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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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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稚到家以後才註意到手機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。

她插上充電器以後,拿了睡衣去洗澡,熱水器好像壞了,一會冷水一會熱水的。

她租住的地方就是一個小公寓,有些歷史了,東西都有些老舊。

身上裹著浴巾,她踮腳看了一會。

還是放棄。

算了,等明天物業來修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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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生活的這些日子裏,她覺得自己點亮了很多生活技能。

譬如換燈泡,甚至於修水管。

屋裏開了暖氣,她洗完澡出來,恰好手機充好電,自動開機。

屏幕亮光有些顯眼。

她走過去,看到上面提示著的五條未接來電,全都來自於同一個號碼。

疑惑的皺眉。

宋衍給自己打這個多電話幹嘛。

她解鎖回撥過去,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,耳邊是清晰的風聲,甚至還有雨滴落在地面,濺起時的聲響。

“你在外面嗎?”

那邊沈默良久,方才傳來一聲低恩。

幹澀到沙啞。

林稚拉開窗戶,看了眼窗外,雨下的很大。

“帶傘了嗎?”

他說:“帶了。”

林稚這才放心:“今天也要加班?”

“不用。”

不知道為什麽,林稚覺得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對,卻也沒多問。

“恩。”

“沒什麽事的話,我先掛了。”

宋衍應該是感冒了,說話時,鼻音很重。

林稚欲言又止,握著手機的手稍微收緊。

最後說出口的,還是一個好字。

一番話下來,加起來甚至沒有超過十句。

林稚從來沒想過,這才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。

相敬如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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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盞是在第二天到的北城,帶著她的行李箱和偉大理想。

林稚請假去機場接她。

隔著老遠,就看見她哈欠打個不停。

看到林稚了就靠過去撒嬌,說他們主廚有多過分,什麽都要說什麽都要管。

還說她這次回來,就是為了自己當主廚。

這個時間段特別堵,所以她坐的地鐵。

上車以後,遲盞八卦的問她:“你老實和我講,你和宋衍學長在一起了嗎?”

林稚疑惑:“我為什麽……要和他在一起?”

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,遲盞一臉震驚:“不是吧?!你們還沒在一起?”

“什麽?”

“宋衍學長還沒和你表白?”

因為聲音太大,地鐵上的人都將視線移了過來。

遲盞捂著嘴,小聲的嘀咕:“他還挺能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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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盞暫時沒有找到房子,林稚讓她先住在自己這裏,反正她床夠大。

遲盞自然樂的答應。

晚上洗完澡以後,她穿著林稚的睡意跳上床,一直往她懷裏鉆。

還蹭來蹭去的,滿足的喟嘆:“又香又軟。”

過了一會,她又說,“我實在舍不得讓你嫁給別人,要不你等我幾年,我去泰國做個變性手術了回來娶你,或是咱兩直接出國……”

說到一半,她自己反倒沒忍住,笑出了聲。

遲盞還是和以前一樣,話多得要命。

一晚上都拉著林稚在回憶過去。

“你還記得我們隔壁班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嗎,之前在主席臺上面和你告過白的那個,之前我在我爸的單位看到他了,升領導了已經,就是頭發全禿了。聽說他老婆很兇,每天都被打。”

“還有那個混混,高我們一屆的,你回家的時候還被堵過,後來是宋衍過來帶走你的。那個男生現在成愛豆了,紅出圈了都。”

過後又補了一句,“因為操粉。”

林稚話本來就不多,全程都是安靜的聽她說。

遲盞翻了個身,往她這邊靠了靠,突然傷感了起來:“我以前一直以為,讀書很累,可是畢業以後才發現,最幸福的就是讀書的時候了,什麽也不用管,在家有父母,在學校有老師,出了校園以後,什麽都只能自己動手。”

她哭的最兇的一次,是在國外學習的時候,錢包被偷了,各種證件都在裏面。

那一刻才算是清楚的體會到什麽叫無助,異國他鄉,語言不通。

可大人不就是這樣嗎,哭過以後,還是得自己想辦法。

可能是突然想起了傷心事,遲盞沒忍住眼淚,靠在林稚的懷裏哭了。

林稚摟著她,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。

哄到她入睡,呼吸變的平穩才停下。

林稚起身,替她把被子掖好,然後關了燈。

她沒睡多久,生物鐘習慣了早起,七點就醒了。

洗漱完以後,她又簡單的做了些早點。

想到遲盞喜歡吃肉,又給她煎了些培根。

忙完這一切以後,遲盞才剛從床上坐起來,頂著一頭亂發發呆。

林稚笑了下,輕聲說道:“快點去洗漱。”

遲盞這才逐漸回神,打了個哈欠以後,費勁的拖著困倦的身子下床。

林稚今天沒課,所以她答應了陪遲盞四處逛逛。

遲盞她家移民去了意大利,她又常年在外地工作,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回北城了。

日積月累的改變,也讓她覺得好奇。

“學校還建了個人工湖?牛逼啊,以前不還小氣吧啦的說學生專註學習就好,整那麽多花裏胡哨的幹嘛。”

她一開口就沒完沒了,“對了,我前段時間見到那個誰了,就是宋衍的朋友,好像是叫……叫江靖吧,人家現在可是省隊的,比以前帥多了。”

江靖啊,這個名字林稚有些印象。

好像還一起補過課。

甚至於她對性的第一次接觸……還是因為他的光盤。

……

遲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,變的興奮起來:“我們在河灘埋的那個盒子,你還記得嗎?”

林稚想了想,點頭:“記得。”

這兒剛好離河灘近,遲盞循著自己從前做下的記號找過去:“也不知道還在不在。”

這裏的土質松軟,再加上時常有河水上漲,免不了沖幾次就被沖開了。

這麽多年了,很難還保存著。

遲盞不信邪的挖了一會,挖出一個銹跡斑駁的,她遞給林稚:“這個是你的吧?”

林稚其實早就忘了這個東西的存在,要不是遲盞提起,她恐怕永遠都想不起來。

遲盞自己的盒子倒是沒找到,應該是埋的太淺,上面的沙土被沖開,盒子露出來,直接讓人撿走了。

林稚其實還記得自己當初寫了什麽,覺得沒有打開的必要。

遲盞催促她:“不打開看的話就白埋了。”

遲疑片刻,林稚還是開了鎖。

盒子密封的好,只是裏面還是受了潮,紙頁泛黃,折疊的躺在角落。

她隨便拿了一個,拆開。

微垂著的眼睫,輕輕的顫動。

莫名的情緒從心底攀升。

被暈開的字跡,模糊的僅僅能看清楚寫的是什麽。

【希望林稚能永遠幸福。】

遲盞好奇的湊過來看:“寫的是什麽?”

林稚把紙折好,有一瞬的慌亂:“沒……沒什麽。”
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麽,就是單純的,不希望別人看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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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過後,遲盞開始忙著四處投簡歷找工作,林稚照常上課。

應含的精神狀況並沒有好很多,有的時候會突然大哭。

晚上的時候,沈琰過來接她。

他幾天前就開始接送她了,林稚拒絕過,可他堅持說是他媽讓他這麽做的。

“最近市裏不安全,已經接連出了好幾起殺人案了,你正好又符合他所有的作案標準,我不放心。”

見林稚一再拒絕,他只好說自己的真實想法。

之前怕嚇著她,所以一直隱瞞著。

林稚抿了下唇,到底還是聽話的坐上車了。

她會害怕。

尤其是聽了應含的遭遇以後。

“沒事的。”還是怕她會覺得不安和害怕,沈琰出聲安慰道,“只要你盡量避免一個人出門,少去僻靜的地方,他就不敢拿你怎樣。”

林稚點頭:“恩。”

不光沈琰,整個警局所有的部門都因為這個案子連著加班了好久。

情況實在太過惡劣。

才開到一半,沈琰就接到局裏的電話,南市區發現了一具屍體。

他看了眼荒涼的街道,這個時間肯定也沒的士了。

有些猶豫的沈默著,電話那邊的人良久沒有得到回應,有些急了:“沈琰,沈琰,你聽到我的話了嗎?”

林稚解開安全帶:“沒事的,你過去吧,我往前走一段就能攔到車了。”

沈琰還是不放心。

一咬牙:“我先帶你過去,處理完後立刻送你回去,好不好?”

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。

如果她要自己回去,沈琰肯定不會放心,甚至不會讓她下車。

點了點頭。

“恩。”

等他過去的時候,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條。

他讓林稚在車上等著,怕她害怕甚至還開了輕音樂。

法醫科和痕檢科的人也才剛到。

宋衍拉開警戒條進去,戴上一次性手套。

受害者屍體還保持著剛才的樣子,沒有動過。

大致檢查了一遍,死因和之前的一樣。

應該是同一個兇手。

他站起身,摘了手套,口罩一側掛在耳邊。

沈琰四處看了一遍,沒有發現到有用的證據。

懊惱的揉了揉眉心。

宋衍把東西收拾好,他的事做完了,剩下的就是痕檢科的事了。

這兒是郊區,路又偏,平時很少有人往這兒走。

沈琰走過來,遞了一支煙給宋衍。

宋衍沒拒絕,叼在嘴裏點燃。

對他來說,煙已經成了提神用的了。

甚至比□□還要管用。

“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。”

沈琰點煙的手停下。

宋衍默了一會,“屍體有被挪動過的跡象,初步判斷,應該是在鬧市做的案。”

鬧市……

沈琰的眉頭,逐漸皺起。

那後果比他們想的還要覆雜。

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不光受害者的範圍擴大了,甚至連基本的防範也沒辦法。

畢竟不知道他會挑選什麽時候,在什麽地方作案。

突然想起了林稚說的話,宋衍把還剩大半截的煙屁股掐滅。

“我今天是有話想和你說。”

“什麽話?”

宋衍看著近處的那輛越野車,車內燈還是開著的。

靠在副駕駛車窗睡著的那張臉,格外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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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國華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退休的事了,大概明年來春就能正式引退了。

沈母在廚房搓湯圓,偷偷在其中兩個裏面藏了硬幣。

“招福招財。”

就是圖個彩頭。

客廳裏傳來開門聲,沈母顧著面前的火,頭也沒回的喊道:“沈琰啊,你給小稚打個電話,讓她今天過來吃飯,我給煮了湯圓。”

想了想,她又說,“還是你直接去接她吧,她一個人過來我不放心。”

回眸間,視線正好和客廳裏的男人對上。

是一張不太熟悉的面孔。

看著和沈琰差不大。

楞了一會,她解開圍裙出去,笑道:“是我們沈琰的朋友吧,快坐快坐。”

宋衍禮貌的和她問好:“伯母您好,我叫宋衍。”

沈母眼含笑意的看著他:“有女朋友了嗎?”

宋衍遲疑片刻。

搖頭:“還沒有。”

沈母瞬間來了勁,她暗戳戳的用胳膊捅了沈琰一下,低聲埋怨他:“有這麽優質的朋友也不早點和我說,你是不知道,你那幾個阿姨們成天和我抱怨,讓我給她們介紹女婿。”

沈琰幾次想開口,可沈母哪裏有功夫理會他。

沒一會就回房拿出手機,點開相冊翻給宋衍看。

“沒女朋友的話,阿姨給你介紹,你看看,這裏面有沒有喜歡的。”

她將照片一張張的往後翻,還不忘介紹一下她們的個人職業:“這個,是幼師,身高一米六一,會做飯,長的也好。”

“還有這個,鋼琴老師,海龜,英語說的特別流利。”

“這個,幼兒園老師,又會唱又會跳,性格可愛的不行,還會做蛋糕。”

……

一番話下來,根本不給宋衍開口的機會。

沈琰嘆了口氣,向他投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,然後在他媽的要求下進了廚房。

“還有這個……”

手指下滑,翻到的正好是林稚的照片。

宋衍神色一頓。

沈母急忙收回手機,笑道:“這個不行,這個要留著給我當兒媳婦的。”

說著,她又翻了幾張,嘴角笑意越發燦爛:“我家小稚啊,小的時候就好看,我家那臭小子半歲的時候跟猴子一樣,醜的不行。小稚就不一樣,從小就唇紅齒白的。當初啊,老有人說女孩子小時候長的好看,長大了以後肯定會變醜。我看啊,那就是嫉妒,我家小稚也爭氣,越長越好看。”

她把手機遞過去,“你看看,是不是跟仙女似的。”

宋衍看著照片,片刻。

點了點頭。

“恩。”

似乎是得到了認可,沈母像是找到了知音,興致勃勃的和宋衍聊起了林稚的事。

多麽聽話,多麽懂事。

甚至連她小的時候背不會書,一個人跑到河邊偷偷哭的事都告訴了他。

“那個孩子啊,看著柔柔弱弱的,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安慰。”

“除非是她特別特別喜歡的人。”

林稚的確是這樣的人。

外表看著柔軟乖巧,其實比誰都固執,比誰都倔。

沈國華遛鳥回來,他將鳥籠掛好,一擡眸,正好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的宋衍。

後者站起身:“您好。”

周圍的空氣,有一瞬的安靜。

沈國華記得他,當年那個被綁架的人質。

“長這麽大了啊。”

似感慨一般。

感慨時間過的真快,感慨老友已經死了這麽久。

沈母這才意識到不對勁:“這位是……”

沈國華沈默了一會,輕聲嘆了口氣:“當年林河救的那個孩子。”

……

沈母也變的安靜了些。

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。

飯桌氣氛有些壓抑。

大家都沒動筷,沈母皺著眉說:“再不吃就涼了。”

然後輕笑的看著宋衍:“嘗嘗伯母的手藝。”

宋衍道過謝以後,吃了一個。

牙齒咬到硬物,是一枚硬幣。

……

沈國華知道他為什麽來找自己:“你不必內疚,救你本身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,那顆子彈,就算換了另外一個人,林河也會擋上去的。”

他能想到,宋衍這些年都陷在怎樣的自責裏。

那件事,對當年還是孩子的他來說,已經算是一件毀滅性的打擊了。

“不是你的錯,你不用自責,更不用愧疚。”

沈母在一旁緩和氣氛,不時勸宋衍吃湯圓。

他遲疑的用勺子舀了一個湯圓。

不愛吃甜食,可是不知道怎麽拒絕。

才咬一口,又一枚硬幣。

……

牙齒有點疼。

在宋衍的請求下,沈國華給了他一個地址。

沈母一直送到他出大門:“這次你過來,沈琰那兔崽子也不提前說一聲,我都沒有好好準備,招待不周,你別介意不。”

宋衍搖頭:“怎麽會。”

他又說,“謝謝伯母。”

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吃到硬幣陷的……湯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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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盞在糾結了一周以後,終於找到了工作,在一家西餐廳裏當後廚。

她興沖沖的告訴林稚:“主廚超級帥,簡直是名模身材啊,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。”

林稚在廚房裏洗土豆,聽到她的話,笑道:“那你要加油啊。”

遲盞嘆了口氣:“我要是長你這樣我還加什麽油啊,往他跟前一站,就夠把他迷的找不著北了。”

她還是有些疑惑,“不過林稚,你真的不打算談戀愛嗎,明年你可就畢業了。”

林稚搖了搖頭:“我暫時還沒想過。”

她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感情這種東西,本該就是自然而然,水到渠成的。

遲盞了解她的性子,也就沒有繼續勸了。

她自己找好了房子,總打擾林稚也不是一回事,等裝修好了,她就搬過去。

不過離林稚還挺近的,就一條街的距離,隨時都可以串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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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含最近總是疑神疑鬼的。

不是拉著林稚的袖子說窗戶外面有人,就是縮在墻角,那個人來了。

林稚問她誰來了,她也不說話,只是一味的搖頭,全身都在顫抖:“他說要報覆我,還要殺了我,老師,你救救我,你救救我好不好?”

林稚抱著她,輕聲安撫著:“老師在這裏,你不用怕,老師會保護你的。”

之前應含的媽媽告訴林稚,應含七歲的時候,被補習班的老師給猥褻了。

而且不止一次。

因為他一直用她媽媽的性命恐嚇她,如果她敢說出去的話,他就會殺了她媽媽。

那段時間應含媽媽發現應含的脾氣變的古怪,不願意去補習班,動不動就發脾氣,大哭大叫。

性情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。

後來應含媽媽給她洗衣服的時候,看到她的內褲帶血,才察覺到異樣。

一再的逼問下,她終於肯說出內情。

罪犯被抓了,可她受到的傷害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。

一直折磨著她。

隨著年紀的增加,未減反增。

課上到一半的時候,林稚接到應含媽媽打來的電話,她今天公司有點事,走不開,所以拜托林稚把她送回去。

林稚答應了。

她牽著應含去打車。

應含全程躲在她身後,抖的越發厲害。

她小聲說:“他來了。”

林稚疑惑:“誰來了?”

因為恐懼而紅了的雙眼:“那個人……在我們後面。”

她歇斯底裏的哭了起來:“不要過來!!你不要過來!!走開啊!!!”

林稚這才看到,穿著黑色沖鋒衣的男人,繞開花壇朝她們走來。

甚至不等她反應過來,那個男人就舉著刀沖了過來:“害老子坐了這麽久的牢,我不找你找誰,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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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局接到報案,忠全路那邊發生了一起持刀傷人案。

聽說是路人報的案,受害者有兩個,年齡小的那個精神有些恍惚,直接送去了心理咨詢室。

沈琰查看著往日檔案,分析著案情之間還有沒有其他遺漏的點。

檔案室的門被敲響,那個人說:“剛送來的那個持刀傷人的兇手,陳局讓你去審。”

好不容易生起的一點頭緒被打斷,沈琰皺眉:“沒別人了嗎?”

那人聳聳肩:“我倒是想審,可陳局不讓。”

“行了,我馬上過去。”

手上的咖啡喝了一半,紙質的一次性杯子,他咬著杯沿,空出雙手穿外套。

“犯人在哪?”

“審訊室裏。”

沈琰一口將杯子裏的咖啡喝完,剛準備扔進垃圾桶裏,視線落在正做筆錄的林稚身上。

往日白皙細嫩的臉上多出一道道擦傷,周圍已經腫了。

手背上貼著創口貼,卻還是沒有完全擋住傷口。

應該是刀傷。

突然覺得手腳無法動彈,連呼吸都變的不那麽順暢。

審訊室裏的小警察把門打開,喊他的名字:“宋師兄?”

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回應。

幾乎所有的人,都將視線移向了他。

大多都是覺得疑惑。

怎麽覺得他今天有些反常。

沈琰沒有理會那個人,走到林稚面前,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搭上:“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林稚微擡眼睫,看著他,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的,你去審犯人吧。”

沈琰還是有些不放心:“我讓別人去審,我先送你去醫院。”

“我真的沒事。”林稚把他的外套遞還給他,“不疼。”

她安靜的坐在那裏,神色無波無瀾,似乎真的不害怕。

就連給她做筆錄的警察都佩服她,經歷了這樣的場面,甚至受了傷,居然還能這麽冷靜的述說當時的情景。

這可是他當警察以來遇到的頭一個。

更何況還是個長的這麽好看的小姑娘。

看現在的情況,原來還和沈琰有一腿。

這也難怪。

見她堅持,沈琰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
他交代負責給她做筆錄的警察:“她有哪裏不舒服你立刻來告訴我。”

那個警察暧昧的點了點頭:“yes sir。”

沈琰進去以後,筆錄繼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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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衍將屍檢報告整理好,何瓊紅著一張臉過去:“師兄,這麽巧啊。”

其實一點也不巧,她是專門掐準了時間,知道宋衍會在這個時候去送屍檢報告。

宋衍沒說話。

何瓊也習慣了。

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子,像宋師兄這種話少的行動派,多酷啊。

她腿短,宋衍一步都快抵她兩步了,於是只能少女懷春的跟在他身後,盡可能的不被扔下。

唉。

她低聲嘆息,也不知道等等她,宋師兄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,孤僻又冷漠,以後這還怎麽找女朋友啊。

她真是為他擔心。

到了警局以後,他把屍檢報告交給相關的負責人,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死因和疑點。

有新來的女實習生紅著臉遞給他一杯剛接的咖啡。

他伸手接過,低聲道謝,然後隨手放在一旁。

一口也沒喝。

女實習生有些洩氣。

旁邊有人勸她:“你喜歡宋衍還不如喜歡沈琰,他這個人油鹽不進,對誰都一樣,愛搭不理的。”

也有人說,是因為他接觸屍體的時間太長了,難免有些調節不過來。

以至於不知道怎麽和活人相處。

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停下筆:“好了。”

他指著右下角,“麻煩在這裏簽個字。”

林稚接過筆,小心翼翼的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
那個警察看了一眼,最後確認了一遍:“是叫林稚對吧?”

“恩。”

宋衍的動作,突然停下。

“請問我可以走了嗎?”

“可以了可以了。”突然想到沈琰的話,他有些不放心,“你的傷……”

林稚下意識的將衣袖往下拉,擋住受傷的手背:“沒關系,我自己去醫院處理一下就行。”

她剛準備離開,面前的路被擋住。

宋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,看著她的受傷的左臉,眉頭越皺越深。

好半天,他才抑制住內心翻滾的情緒,問她:“怎麽回事?”

聲音暗啞的可怕。

像是什麽被觸發,林稚眼睛一酸,忍了一下午的眼淚砸落手背。

恐懼和害怕,後知後覺的傳遍了全身。

就連牙齒也在輕微的顫抖。

宋衍看著她,只覺得心臟像被誰揉捏在一塊。

他盡量讓自己平覆下來,柔聲問她:“疼不疼?”

林稚低著頭,聲音有點小,夾雜著哽咽,很重的哭腔:“疼。”

宋衍讓她在椅子上坐下,他屈著腿蹲下:“除了臉上,還有哪裏受傷了?”

林稚把袖子往上拉,露出被刀劃傷的手背,雖然不算深,並且已經暫時止住了血,可還是能看見翻卷的皮肉。

他深呼了一口氣,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
“還有哪裏?”

何瓊一進門,正好看見這一幕。

那個冷傲孤僻到對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的宋衍,居然屈膝半跪在一個女人面前,輕言軟語的哄著她。

原來宋師兄……也有溫柔的一面。

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。

有點嫉妒,更多的,是羨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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